本来把“今日无事”四个字作为正文的第一句兼第一段写在了第一行,想了想又划去了。它跟后面要写的内容一点关系也没有。虽然摆在那里莫名其妙地更像我的行文风格,但又觉得这样有点做作,故意摆出一副“一贯风格”的姿态,这显然也就不再风格一致了。然而拿掉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做作,所以就随便吧。顺着笔的一员,胡乱划了两道横线,另起一行。
1月20日凌晨一点,洗过了澡,头发还有点湿。头发极短的一个好处就是洗过之后干得快,另一个好处是即使湿漉漉地就躺下睡觉也不会乱,第二天一早依然一根根精神抖擞地直立着。肚子有点饿,晚饭是七点左右吃的,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比中饭到晚饭的间隔还要长。桌上倒是有半包饼干,但我已经想不起来是哪天打开的了,保守估计已经至少有三天时间。我想吃还是没问题,只是花卷每日在房间里奔腾,扬起的灰尘肯定已落了许多层。还有一小把瓜子,但是懒得嗑,不仅要占用一只手,嗑完剩下一堆壳儿也是一桩麻烦事。还有两个苹果和一个橙子,稍微有点脱水,表面已经形成了一些皱纹,可惜我不爱吃水果,否则他们也不会一直存在了。还有咖啡,我又想起上学时半夜饥饿难耐冲了一包速溶咖啡顶饥然后醒着做到天亮结果困乏不堪的故事。然后还有一袋牛奶,几天前大梵在超市买了一口袋吃的,给了我两袋牛奶。因为他在很久以前,久得我已经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时候,从我在超市买的一口袋吃的里,拿走了两袋。其中一袋已经喝掉了,还有一袋。我把它放在暖气上加热,准备写完以后喝掉。
然后开始写。
我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当明天我把这段文字发在校内上以后,一定会有人在留言里告诉我,空腹喝牛奶不利于营养成分的吸收。生物知识告诉我,饥饿时食物会被尽量转化为糖类用于补充能量,而牛奶所含的丰富氨基酸被当做糖类使用,显然是一种严重的浪费。因而喝牛奶的正确方法是先吃一些淀粉类食物,比如饼干、面包,这样营养成分才能得到更合理的应用。
不过我已经把这段话替他们写下来了,应该就不会有人再重复了。
世界上总会有这样的人,把自己当做老师而把别人当做学生,以人生导师自居,指点他人为乐。我在微博上见过一个人,教所有人怎样写微博,把别人的言语转过来,戳戳点点,说这不好应该怎样,那里不错但是怎样又更好。我颇花了一番力气,才忍住了喷他的冲动,因为若是喷了,我与他也就是一路货色了。
对别人指手画脚的事我也总是干,幸好越来越少了。昨天有人教我《雪国》和《千只鹤》没必要看,我想了一会儿还是以沉默应对。川端康成的作品对我而言,不止是几部小说而已,但是不知者不罪吧。不过我的沉默也并不只是沉默,它的潜台词是宁愿和明白人打一架,也不和糊涂人说一句话。
在今天落笔之前,那个困扰我无数次的问题又一次困扰了我。日期再次让我踌躇了好几分钟。
从时间上看,已经过了12点,可以写上20日。只是它并不是刚刚开始写。早在办公室的时候,我就已经把19日这个日期写在上面,只是因为和于淼聊了会儿天,结果一字未写。只有一个光秃秃的日期,连“今日无事”都没有。但我却并不想因为时间的变化而让19日开了天窗,之前已连开了两个天窗,再开一个实在难看。就是这个近乎偏执的理由,让我为这两个数字斗争了一会儿。我甚至开始怀疑最初两天在凌晨完成的日记表上凌晨时间是否是错误的,因为毕竟这个夜晚还未过去,这段文字仍是前一天的故事,难道不该算作前一天么?
但我最终还是想明白了。我并未以“今天”作为开头,它不像奶奶的故事必须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也不像FML必须从“今天”开始,也不像新闻联播必须从“某月某日农历几月初几”开始。我只是在每日一写,它不是“我今天在路上拣了一个钱包”,不是“妈妈衣服洗了一半我替她洗了”,不是“家里包饺子我也许会了劳动最光荣”。它每一天都是今日无事,它只是思想的野马在旷野肆意狂奔,我的笔和文字跟着它,想到哪就写到哪,停在哪就止在哪。
至于那些被错过的时光,就像曾经所有那些被错过的时光一样,被错过吧。不必留恋,不必惋惜,不必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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