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4日 王霖明天要考研

我心里本来有个故事要讲,一个关于白色毛衣的故事。但那个故事太过遥远,故事中的人早已杳无音信,关于那段往事的记忆已经沉寂了太多岁月,被时光堆积的沙堡层层掩埋,许多细节都无法追思了。但这些理由并重要。唯一让我无法把它写下来的原因就是自己怯懦。我怕把那个值得用一生回味的故事讲述得索然无味,更怕翻动尘封的历史会让自己陷入只属于那段时间的完美情绪无法自拔,最怕自己仍是不能释怀并不悠扬的结局。

我似乎已经把太多事情推到十年后了,十年后的文集,十年后的辩论生涯故事,十年后的许许多多。希望十年后的我不会因为今天的自己如此无能而感到懊丧。

提到十年,我总会想起几年前论坛上著名的挖坑贴,若能回到十年前,你会对十年前的自己说些什么。我对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但我却因此更在意另一个问题的答案,若十年后的自己来到现在,你希望他对你说些什么。这个问题不是更无奈也更残酷么?

如果十年后的我回到现在,我最想听到他说:“你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我想十年前的自己,也会希望听到同样的答案吧。

后来我把那个问题写在《追寻你生命中的“王倩”》那篇短文里。没有几个人敢正面回答它。

星期五的晚上,办公室里只剩我一个人。玩了一会儿游戏,也没有什么工作要做。趴在桌子上爬格子的感觉很奇怪,有时像站在空无一人的舞台,对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大声地诉说,然后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剧场里回荡;有时又像身处喧闹的集市,四周人声鼎沸但没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对着面前的空气又像是对着自己,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个不停,任由声音淹没在一片嘈杂中。

我想起王霖明天就要考试了。许多关于她的故事一股脑涌上来,但又乱糟糟理不出头绪,时间、人物、事件都彼此错乱。时而是为了抢一根火腿肠我们都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时而是一下午吃掉一冰箱的冰棍我进医院了她一点儿事没有,时而是我因为解不出数学题而拿她出气,时而是她来北京玩时翻墙进入交大嘉园偷偷住在我的宿舍里,时而是一片空白,只有各种色彩在眼前穿梭。

小时候不肯承认她比我聪明,而现在我却希望她比我聪明百倍。

我把手伸向鼠标,关了小娟翻唱的《花祭》,它已经单曲循环了太多遍,让这个周末的开端显得太过伤感了。音箱安静了一会儿,开始唱李慧珍的《远行》。

手机突然震动,邢雨辰问24号时我是否仍在北京,去赶远哥的饭局。思路由此断了,呆了一会儿,也没有找回来。没关系,本来前面的思路也很混乱。

考试曾经会让我兴奋,那是一种鲜血带给野兽的兴奋,它曾带给我一种杀戮般的快感,仿佛答题的笔留下的不是墨水,而是一丝丝血腥。很多年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我想起郑渊洁在故事里很爱用的一句暗号。“你喜欢考试吗?”“恨之入骨。”

但凡事皆是有得有失。若没有当年流的那些血,又怎会有今天象征着历史和沧桑的伤痕累累,也不会有面对未来的无畏与决绝。

还是《追寻你生命中的“王倩”》里的句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王倩”,可能是一个人,可能是一件东西,可能是一段记忆,可能是一个梦想。总之,那是一个值得我们穷尽一生去到达的彼岸,那里也许花开成海,也许荒草丛生,只是在这永不停歇的前进中,生命才有了意义。

我又想起王霖。若十年的你回到现在,你期待她对你说什么呢?

发表评论?

0 条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