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土豆在郑州(2)

我爱过一些女孩,其中就有徐璟。

我所说的爱,不是广义的爱。人们有时会说“我爱小猫”或是“我爱夏天”或是“我爱游泳”或是爱别的什么,我想这些都是广义的爱。

而我所说的爱,是狭义的爱。

12点的时候,在我动笔写今天的头条之前,曾经想了一会儿这篇文章的内容,似乎也打了一段腹稿。凌晨四点,在我写完今天的头条之后,之前想要写的内容也忘得差不多了。

徐璟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大学二年级的小朋友,或是大三,不记得了。我总是记不住这些琐碎的事情,年纪、年级、故乡、星座。这让我在与人交往时平添了不少困扰,每每聊天,总是要从这些内容重新开始。却也让我在与人交往时平添了不少便捷,每每聊天,都只需要从这些内容重新开始,而无需寻找新的话题。

许多人问过我,想要个怎样的女朋友。这其实是个很难的问题,但你却不得不面对,就像广告主不清楚自己的需求,再牛的代理公司也没法帮它解决问题。而我的问题则在于,不知道自己想要个怎样的女朋友,我没法用一些条条框框圈定一个形象,然后用它去比对每一个我遇到的女孩,我只是胡乱往前走,希望自己运气好也许会撞到谁。不过想了很多年之后,我还是决定用一个比较模糊的标准来回答问题。聪明、懂事。

我一直以为,徐璟是符合这个条件的。

不过双双说,徐璟不是我的菜。我也并不清楚双双的结论从何而来,不过她跟徐璟关系很好,也许有内幕消息也说不定。

似乎有那么几次,我几乎就要对徐璟表白了,但是又忍住了。我找了很多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我觉得大梵用来描述我的那段话我最喜欢。马腾根本没有遍地撒网,更没有重点培养,他不用撒网姑娘们就一个接一个地来,他是蹬了一个又一个。其实再清楚也没有了,我只是怕被拒绝。我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高中时的自己,蠢笨鲁钝,配不上这个聪明懂事的女孩。

许多日子我都未曾讲过这些琐事,如今相隔经年,大家各奔前程,也许讲一讲也无妨吧。

徐璟离开北京之前,我送了一本松鼠会的《冷浪漫》给她,我说“身为一个理科生,我深知二维随机行走的路线会多次相交,但是三维随机行走的相交概率为零。”虽然我确实是一个理科生,但我其实并不明白什么是二维随机行走,也不明白为什么三维的就不会再相交了。幸运的是,我这个理科生如果都不知道,那徐璟这个非理科生肯定就不知道了。听起来,这句话的字里行间涌动着淡淡的伤感,就足够了。

后来国庆节到新乡去,我抽了两天去郑州。爸爸跟我开玩笑,徐璟有男朋友了吧,我说有了,爸爸说,嘿,你就不怕人家男朋友打你么。我那时想,我的心事果然还是被一眼看穿了。于是我骗了王霖一同前去,希望可以掩饰住一个人掩饰不住的尴尬。

徐璟说她不满《方土豆在郑州》。其实我也不满。

每次给新辩手讲课的时候,我都告诉他们,辩词要用心来写,一份辩词首先要问问它是否打动你了,若是连你自己都无法打动,又怎么可能打动评委和观众呢。在编辑部,很久以前还需要给新同事做些简单培训的时候,我也告诉他们,每一篇文章都要用心来写,首先要问问它是否打动你了,若是这篇文章连你自己都无法打动,又怎么可能打动你的读者呢。

《方土豆在郑州》就没能打动我自己,我把自己藏在了文字后面。

天已经开始亮了。我在许多文章里都提到过这句话,它表明我熬过许多通宵,为每个字每句话挣扎反侧。耳机里面响起陈百强的《一生何求》。

徐璟似乎曾经说,当你讲起自己的故事,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时,你就真的释然了。随着时光的演进,一个又一个姑娘来了又走,我也许确实释然了。我们都早已向前走了,满足于各自现在的生活,就是一件挺好的事。

也总会有这样的问题摆在面前,假如上天能够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又将怎样。

我想起几个小时前,和大梵聊天时说的话。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短暂一生不过两万多天,转眼已经只剩一万多天,相比天地之无穷,人生真只如草芥,至多只是苍茫历史的一个注脚,能抓住眼前的日子就已十分难得。又奢求什么再来一次呢。

这样的话,你满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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