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点半,从地铁里爬上来,夜晚清冷的空气和车厢中空调下的温暖形成强烈的反差。让我想起《一个人的电影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会常常在午夜前后到达办公室。有时早一些11点,有时晚一些1点多。不过上一次在有点冷的夜里去办公室,似乎还是去年此时在一个人去看过电影那天之后的几天,那时办公室还在新中街,从东四十条爬上来赶去给苗浩或是劳博发一封邮件。也就是那一天,写了《一个人的电影院》。
从魏公村到大望路,我一直在摆弄那只旧手机,和王欢发短信。只是随着它服役整整六年的日子越来越近,这只手机的电池也越来越不济了。昨天下午在办公室才充的电,今天中午出门时还几乎是满格,用了一天之后在魏公村钻进地铁时就只剩三格电了。沿着万达广场前面的便道在针织路那里右转,我正在晃动手指咯吱咯吱地按着键盘,它突然闪出一行“请充电”,然后就黑了。
我还记得是2005年的元旦。和顾老板一起在公主坟的迪信通,挑了一上午,花了1250块钱买了这只诺基亚3120,送了一块国产电池和一个座充。开始的时候一直用座充,两块电池换着用。也因为手机要随身带着,晚上宿舍一熄灯就没电,所以没什么机会用线充。可惜那块国产电池更加不济,似乎一年左右的时间就只能支撑一天的时间,而原装那块还是可以坚持三四天。也好像因为座充的充电器坏掉了,于是就只用原装的电池了,国产货就束之高阁了。
后来顾老板做了挺长一段时间的手机电池生意,遗憾的是我却没怎么照顾过他的生意。只有一次从他那里用拿货的价钱给爸爸的手机买了两块国产货,而且国产货后来的表现也确实不怎么样。
想起来我已很久没有和顾老板联系了。他从北京离开的那个夏天,我已经搬到永安里,那天晚上特意跑到交大东路为他饯行。交大东路没什么好吃的馆子,随便挑了一家便宜的家常菜,在狭窄而简陋的包间里,早早地把女生们送走,只留下男生们一直喝到饭馆打烊。又换到马路对面的烧烤摊,继续烤串+啤酒。直到凌晨四点。但最终也还是要散的。
2008年12月6日顾老板跟我说他要在次年7月风风光光地走。我把这事记在《愁是一种际遇,解是一种态度》里。我说,想来他的愁也许更加阴郁更加沉重,他的解也许会很苍白很无力,至少我们都有一个“解”的态度。
其实他走的倒是很风光的,至少在我看来。因为他没有像我一样做了逃兵。这是我最敬佩他的地方。他远在上海之后,我们偶有联系,但其实也没什么可聊的。因为无非是现实的无奈,理想的困惑,未来的飘渺,还有一步一个脚印的隐忍和期待。谈的多了,也就腻了。
这只诺基亚3120不是我第一只手机。大二那年的10月,为了辩论队联络方便,我从红果园BBS的跳蚤市场上买了一只二手的摩托罗拉C289,只花了150块钱。那只手机大约只有四成新,不过卖我手机那姐姐送了我四块电池,虽然每块电池都很不济,但坚持一两天还是没有问题。于是用起来也很过瘾,给四块电池编了号,排好队依次上阵。那手机还有很厉害的录音铃声,还有很炫的七彩背光,还有很棒的短信自动签名。
后来在元旦时换了新手机,这只C289我也一直留着,虽然再也没用过,但是每次搬家都还背着,连同它那一口袋电池。也不知留着还有什么用,但总觉得150块钱的东西,丢掉怪可惜的。不过它终于在我离开学校时的那次搬家中,被我扔掉了。
现在这只手机的背面,还有一张大头贴。贴了大约有三四年的样子吧,已经斑驳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贴纸原先覆盖的那层薄膜早就磨没了,上面的人像也变成了大花脸。但是一直也没有撕掉,还是在上面贴着。有一次和远哥吃饭,远哥看见了说,你这个还贴着呢。我想了想说,我早就不在乎了,随时可以撕掉。远哥到底是老姜,拿过去就准备撕下来。我赶忙一把抢了过来。一直以为自己很豁达,原来一直口是心非。
坐在办公桌前面,把手机插上充电器。其实这充电器也不是原装的了,原装那只被犀牛带到英国去了。买了一只国产的,又丢了。这已经是买过的第二个了。手机上充电的插口用得太久,接触也不良,经常一碰就充不上了。总要反复寻找合适的角度,才能让显示电量的格子闪动。
都说让我换只手机,爸妈也说,朋友也说,同事也说。只是,我却不知道怎么换。
我突然想起许多年前写在地刺前面的那段话。如今想来,彼时虽然写下了,还一直把它当做发邮件时的签名,却并不知晓其中的含义,因为那时还未曾体验物是人非的变迁,未曾懂得年华易老的无助,未曾理解白驹过隙的奥妙;未曾看到时间的刻度上,过去的那一段越来越模糊,无数的记忆就像掉进一口漆黑的深井,你明明知道它就在那里,却再也拣不回来了。
今天再想起,才恍然惊觉其中的彻骨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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