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说,你还记得啊。我当然早就不记得了。简谐振动,大概就是一根绳子拴着一个小球摇摆的故事吧,或者一截弹簧拽着一个滑块往复的故事吧。
办公室很安静,我听那些老掉牙的歌儿的时候,总是把耳机带上。昨天打开背包找耳机的时候,想起来它和我的iPod一起在前一天的晚上在街边的小店吃面的时候被遗忘在小木桌上了。那家店名字叫沙县小吃。
第一次吃这种名字的小店,是在交大东路。那时我也还住在交大东路租住在那个紧窄的斗室,没什么正经工作,每天晃来晃去寻找各种消遣。沙县小吃就在从学校东门出去那个长长的天桥的下面,拌面3块,馄饨也是3块。差不多每天晚上都从门前路过,但并不经常在那吃,更多时候,是在胡同口花3块钱买6个孜然烧饼,回家烧一壶开水,吃掉4个当晚饭,剩下两个放在冰箱里。烧饼当然没什么油水,到了临近半夜的时候就会觉得饿,再从冰箱里拿出剩下的两个,吃掉。有时候,这一天很顺利,或是消遣得不错,也许会在沙县小吃坐下,吃一份拌面,吃一碗馄饨,花去6块钱。若是这天一帆风顺,或是心情大好,也许会加一个卤蛋。但其实也没什么油水,回家时仍要在胡同口买两个烧饼存在冰箱里,深夜难免还是会饿的。
搬家以后,偶尔回到学校去勾搭小姑娘,也有几次从小馆子门前路过,却没有再吃过。后来不知道哪次,就不在了。再后来,新中街也开了一家。再再后来,东大桥路也开了一家。有时也会去吃吃,只是拌面要4块了,馄饨也要4块了。
iPod就是在昨天的昨天晚上去那吃拌面的时候放在小木桌上,一边吃面一边和老板闲扯,走的时候忘了拿。
大约几个月前,远哥的自行车坏了,坏的太厉害很难修了,所以我把它送给一个专门用废品做工艺品的朋友。现在那辆自行车变成一个饱含着对现代工艺讽刺意味的小玩意陈列在三里屯Village地下一层的某个创意店里。于是我需要再买一辆自行车。去买自行车的路上,路过朝外soho,那有一家苹果专卖店。我说进去转转吧,不会耽误什么的,然后就想买一个iPod。我说买就买了吧,自行车什么的,下个月再骑也是一样的。挑来挑去,挑了最便宜的shuffle,我倒是也很想买touch,只不过身上只带了购买一辆自行车的钱。后来想想,也挺庆幸只带了一辆自行车的钱,若是带了整个月的薪水,也许就真的买了touch。
在那之后,我带着拇指大小的新玩具,又挤了一个月公共汽车。但是依然乐得屁颠屁颠。
后来自行车还是买了,不过在几个星期前失踪了。我想它也许进入二手车市场扶贫了,也许因为它又新又好骑所以被君子同学用来更新自己的代步工具了。但是都不重要。
当我说起我把iPod遗忘在吃饭的小馆子的时候,王伟说你真淡定啊。丢了东西从来都不动声色,自行车丢了,iPod丢了都泰然处之,好像那些东西不是自己的一样。
我想了想,还能怎样呢,生活吧,其实就是简谐振动。
虽然我能够想象王霖小朋友说“你还记得啊”的时候脸上有着怎样的神情,而且我也确实忘记简谐振动到底是什么玩意了,但我还记得那时物理老师教我解所有简谐振动问题时只要抓住“守恒”就全都不是问题。所以,也许就是守恒吧。
现在我的背包里,放着一把徐键的伞。“断了联系?”“差不多吧。”这两句话在我的脑海翻腾了许久。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听到别人的遗憾,有时也会替别人感到遗憾。物是人非的情节一遍一遍在我们身边上演,人面桃花的感慨穿越了一千多年的时空至今仍让我们难以释怀。
徐键其实很幸运,至少找回了这把伞。更多的人丢了东西,就再也找不回来。比如我,就只能在梦里怀念那把丢失的霜之哀伤。
其实丢了或是找到,也没有什么分别。失去的不必怀念,未失去的倍加珍惜就是了。
昨天晚上,我站到沙县小吃的门口,对着老板说:“老板,我……”老板没有等我说完,就拉开抽屉拿出我那拇指大小的玩具,笑着递到我的手上。
李耳先生曾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在那个没有标点符号的年代,这句话确实不太好理解。
掌握了科学文化知识的我们,可以说x=Acos(2πt/T+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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