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梵其实是个好人

我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洗个澡吃点东西上床睡觉。不过我还是要坚持把日记写完。答应的事,或者说决定要做的事,还是不应该拖拉的。所谓一鼓作气,再就衰了,三就竭了。

不久之前,大梵说我的日记里一提到他就没好事,他要么是以干坏事说坏话的反面教材出现,要么就是以没斗志瞎沉沦的负面形象出现。所以他说:“你日志里提到了我总是显得我很坏一样……”所以,我决定写点东西来为他正名。昨天早晨,把这件事写在状态里提醒自己不要忘了。

其实“好人”在现实语境中不是什么好词。假设我们给别人介绍对象,总要多说好话。比如他很帅(她很美),他很有才华(她很有气质),他家有两套房子(她家有一间公司),他爸是局长(她妈在国税),如此云云。可是如果一个人什么优点都没有,我们会怎么说?我们会说:呃,他人很好,他是个好人,之类的。拒绝别人的感情时,该怎么说,标准答案:“你是个好人,但是……”

所以,我实在不明白大梵为什么非要做一个好人。

 

不过,这里所写的好人,并不是现实语境中的“好人”。而是词典中的解释:品行好的,先进的人。

我第一次见到大梵,是在03年的交大论坛半决赛上。天昏地暗的一战,细节早已忘记了。当时只知道对面一个大四的瘦子和一个大三的胖子把我们大二的瘦子和大一的小胖子按住了。然后就记住了刘毅梵这个名字。随着比赛的远去,心中的不屑也慢慢淡了。

大一临近暑假,挑战杯还是什么的,很不靠谱地攒了几个人想要干点事情。只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从何开始。于是找大梵帮忙,答应的十分痛快。虽然最后没有帮我们做什么,但是对这个人有了一些认识。用远哥的话,并非原话,大致意思是:大梵这个人对朋友没得说,找他帮忙,只要他能做得到,一定是全力以赴,如果他做不了什么,那一定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后来几年有时吃个饭,间或到他那里玩会儿游戏,对我而言,大梵仍是个学长,远远的学长,就是那种路上遇到了打个招呼的学长。算不上多好的朋友。06年初我跟经管有了同学之外的一层关系,然后跟几个同学跑到襄樊大梵家打扰了一番,才算和大梵成了好朋友。

李远还在国内的时候,在学校对我照顾最多的,就是李远。在我心中,李远的高大仅次于我的父亲了。八月,李远飞走。我离开学校,虽然仍有很多兄弟朋友在支撑我,然而诸多变故让我总是陷于孤独与寂寞。

真正给我帮助,让我摆脱困顿与萎靡的人,是刘毅梵。

有一个时期,大家问我在做什么,我很含糊的回答:寻找安身立命之所。有两层含义,一是人生的方向,二则是更加实际的:住的地方。从学校搬出来,租不起房子,是大梵让我在他那里打了地铺暂且容身,让我花了许多时间筹了钱才租了房子。

然后又让我帮着写点东西挣点零花钱。其实我的文笔算不得好,但是他仍然信任我,让我做了许多事。这些帮助虽然只有几百块钱,却也是他能力的极限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总比远哥走了以后,你一个人没人管要好。”是的,就是这几百块钱,让我一天一天从阴影中摆脱,看到希望看到曙光。

我们这些人平日里总以坏人自居,其实是对现实的不满,对生活的调侃,也是对自己境遇的一种无奈与自嘲。当我们努力做好人而不得的时候,我们除了做一个坏人,还能怎样呢。

 

大梵凌晨一点来到我的校内,我知道他是在等这篇日志。只不过我还没有写出来。整整一夜,我深陷于《三联生活周刊》影响力的分析中,纠缠于数十万字的资料中,从昨晚11点到今晨9点,经过了一番沸腾与缠绕,看着天由黑变白,终于完成了。

所以在开头的时候,我才说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洗澡吃饭睡觉。

不过答应的事,或者说决定要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这是一篇 1218日的日记。

写于1219日晴朗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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