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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章与抄诗词

日记最早用铅笔写,后来用钢笔写,再后来用键盘写,再后来还要发在校内和博客上。

在所有用纸与笔来记录生活的时代,在日记本上默诗词或者抄歌词,就意味着“今日无事”这样的简短日记很快就要出现在日记本上了。随后出现的就是日记变成周记,然后中断。

当开始在博客上写东西时,开始也是希望每日更新,有话多写,无话少写。只是一些偶尔的感触,胡乱涂抹。把博客当作一个收藏心情的地方。当我身心疲惫的时候,热血沸腾的时候,满怀思念的时候,充溢忧伤的时候,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静静地收拾心绪,打理情怀。

只是,写着写着,逐渐就慵懒了。

就像在纸上抄诗词,博客开始登旧文章。

旧文章登在 1110日《蒹葭》。第二天就在想是否真的如友人所说,登旧文章就是久不更新的前兆。当天晚上就想为此写点东西。阴差阳错却给忘了。

随后又忘了了两天。直到12号晚上敲着脑壳想了半天,我才终于明白,那两天我总觉得忘了一些事情到底是忘了什么事情。

之后,又准备为此写点什么。不过还是没写。

我想我是慵懒了。

昨天,或者前天,或者大前天。啤酒桶说要写些东西,我很兴奋地一直在电脑前面坐到凌晨两点,不停地刷新他的博客,最后也没有等到。他到底还是没写。我想他一定是太累了。

我并没有向他那么累,每天虽然也从早到晚不闲着,但是,我想我还是轻松的多。

不论是旧文章还是抄诗词,都不应该成为停滞的开始。疲惫和劳累都不应该是懒惰的借口。

每一段路都有每一段路的风景,如果因为懒惰而错过了美丽的景致,那实在是大大的遗憾了。

夜忆

突然有些偏执。无论如何想在12点之前把日记写完。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盯着显示器发呆写不出东西,抱着键盘不知道该敲哪个字母。

胡乱翻诗集,读了一首《夜忆》,抄下来,就当写过日记了。

 

窗月间,檐外铁,这凄凉对谁分说。剔银灯欲将心事写,长吁气把灯吹灭。

灯将残,人睡也,空留得半窗明月。孤眠心硬熬荤似铁,这凄凉怎捱今夜。

有劲的

“一个男人的电脑里面A片的种类与数量,不代表这个男人品味的高低,而是标志着这个男人的苦闷程度。君以为,然否?”

你靠在单人沙发上,把屁股使劲向下滑,整个上半身都陷在了座位里,只有脑袋尽力抬起,倚在靠背和座位的连接处。两只脚高高翘起,搭在沙发前面的电脑桌上。两只脚丫子轻轻地抖动着,用脚趾头指着桌子上的显示器。显示器上打开了一个叫做“新建文件夹”的文件夹,密布着满满一屏充满诱惑的名字。你的眼睛没有盯着显示器,而是斜斜地望着我,说:“一个男人的电脑里面A片的种类与数量,不代表这个男人品味的高低,而是标志着这个男人的苦闷程度。君以为,然否?”

我瞪大眼睛看着“新建文件夹”里门类繁多的各色下一级文件夹,并没有立即回答你的问题。我在估计诸多文件夹下面的影片中,哪些我已经看过,哪些属于精品,哪些值得刻盘收藏,哪些要留在硬盘上随时观摩。在经过了一番简单的浏览之后,我认定大家的品味高低基本相当。用你的说法,叫做苦闷程度基本相当。

我不再看显示器,把目光转向电视,拿起遥控器拨了两个台。然后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表情严肃神情凝重,使劲点了点头说:“然也。”

然也。然也。

那些什么都证明不了,只能说明我们苦闷。又何止是那些看黄片的男生们。又何止是男生们看的黄片。我们生活的一切,一切生活中的我们,都十分苦闷。

我们喝得酩酊大醉满口胡言乱语,不是因为我们酒品低下,只是因为我们苦闷,苦闷于堆积如山的学业。

我们站在路边对着漂亮姑娘吹口哨,不是因为我们色胆包天,只是因为我们苦闷,苦闷于没有着落的工作。

我们泡在网吧沉迷网络,染上毒瘾一样深陷游戏不可自拔,不是因为我们迷失方向,只是因为我们苦闷,苦闷于茫然无措的未来。

我们扯开喉咙制造噪音打扰四邻休息破坏宿舍团结,不是因为我们品质恶劣,只是因为我们苦闷,苦闷于遥遥无期的前途。

我们倚在墙角叼着烟卷颓废着看着天空,不是因为我们无所事事,只是因为我们苦闷,苦闷于瞬间远去的青春年华,苦闷于无可挽留的蹉跎岁月。

苦闷这灰蒙蒙的天如此高远,却不容我们飞翔;苦闷这冰冷冷的海如此深邃,却不容我们遨游;苦闷这辽阔大地一望无际,却不容我们奔驰;苦闷这天下之大,却不知何处为家。

然而,却也只能说一句“然也”。

碎片

把音乐关了,把灯也关了。屋里黑黑的,静静的。盘腿团在沙发上,捡拾一点碎片。

晚上吃过晚饭把豆包的笼子打扫了一遍。打扫的时候把它放在洗脸盆里,它似乎很喜欢这个四壁光滑的大坑,不停地在里面打滚,很像在沙地洗澡的动作。仓鼠清洁身体是不能沾水的,沾水就感冒。所以它们会在沙地打滚,然后用爪子抓痒。

本来我是有两包仓鼠专用的浴沙的,白色的砂石研磨的很细,还有一些清雅的香味。不过搬家的时候嫌麻烦都扔掉了。最近一段时间也没有顾上再去买一些。所以豆包很久没有在沙子里面清洁身体了。

我的洗脸盆扔在墙角很久不用,积了一些灰尘,也许它就是把这些灰尘作为清洁身体的工具了。

整个笼子上下两层全部拆开擦洗一遍,小房子也里外都清洗过。铺上新的木屑,水罐换了干净的清水,食盆也装满谷物。再把豆包放进去。可是它进去之后十分地狂躁,因为味道都变了。

不过没关系,每次清扫完它都这个反应,而且第一次睡眠时间不肯到小房子里去睡觉,因为它已为自己进入了别人的地盘。不过第二天,当它明白这个地方只有它一只仓鼠的时候,就又神气十足了。

晚上妈妈打电话,说爷爷奶奶来家里玩,问我明天周六是不是要回家。我是真的很想回家,但是周末的事情已经排满了,根本走不开。电话里和奶奶聊了两句,他们只住到星期日就要走。弟弟今年八岁,在唐山上小学。叔叔和婶婶没有时间照顾,只好辛苦爷爷奶奶继续操劳了。

爷爷奶奶只有三个儿子,我的父亲最大,小叔比我父亲小十岁。所以爷爷奶奶刚把父亲和二叔拉扯大,就开始拉扯小叔。小叔刚大一点,又开始带我。我好不容易熬大了,爷爷奶奶没清闲两年,小弟弟就来了。

他们俩一辈子啥也没干,光带孩子了。

元旦的时候,妹妹结婚。奶奶拽着我的手开玩笑说:“我还等不等的到给你抱重孙子了哩?”我搂着她的肩膀,笑着回答:“呵呵十年吧很快的。”眼泪却要掉出来了。

人人都知道想做的事不能等,一等也许就要永远等下去,再没有机会做了。但又迫于形势不得不等下去。无奈又悲哀。

但是至少,仍有许多事,不会因为迫于形势而需要等,不会因为准备不足而必须等,这些事,从下一秒开始,就去做吧。

生日

我的生日是 19851113日。具体时间据说是下午三点多。不知道因为什么,登记户口的时候,我的生日被写成了15号。或许是我的户口没有在出生当天登记,而是两天之后才登记;又或许是确实当天就登记了,但是户籍警手一抖写错了。总之,我的户口本上明明白白写着我的生日是1115日。随后我的身份证号码体现的生日也就是15号了。

虽然是独生子,但是父母的关心从来没有在零用钱和生活奢靡度上得到过体现。我记得我拿过最大数目的零花钱就是10块钱。被我小心地珍藏了半年,后来在某次开学充公交了书本费。

从小家里也没有给我过生日的习惯,因此我也从不在意我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只是偶尔很懊丧我的生日总是在期中考试之前,这样就没办法用期中考试的成绩要求什么。不过令我感到欣慰的是,我因此有了借口记不住父母的生日。每次大家写作文中提到“看着自己盛大的生日宴会,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父母的生日”时,听着老师表扬这些作文如何如何真挚,看着他们读这些文字的盈盈泪光。我就心安理得地心说:“我就用不着因此感到愧疚。”

因为从来不过生日,也就从不关心生日的时间。祖父一辈的人习惯用阴历记生日,总是说我的生日是十月初二,我还一度以为就是月历上的102号。后来才知道阴阳之分,也才最终明确原来我的生日确实是1113号。

不过实际情况与登记记录的不符,最终还是带来了麻烦。当我习惯于回答“生日几号”这个问题脱口而出是“1113号”的时候,中考的报名要求填表的姓名、生日、籍贯一切信息必须与户口本一致。于是我在表上填了1115日。从此麻烦就来了。

因为中考报名我的生日是15日,所以高中花名册我的生日也是15日。而我又每每宣称我的生日是13日。所以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讲述关于户籍警的古老故事。

直到现在,我在填写各处表格的时候,包括各类乱七八糟的申请表,各种网站的账号注册,即使只是路边的调查问卷,为了避免麻烦,我都很老实地填上1115号。然而填的同时,就又想起那个糊涂的户籍警给我带来的麻烦。于是就一边咒骂那个头脑发昏的户籍警,一边在各种需要填写的生日的地方写上“1115号”,一边又四处宣称我的生日其实是“1113号”,一边反复地频繁地不厌其烦地讲述户籍警的故事。

 

今天又是生日。在大梵的鼓动下和李磊一起去了一家叫做“来了您呐”的老北京炸酱面馆吃面。

差不多半年前,我有一段时间每天坐车从展览馆向南,路过这家面馆,早就想进去尝尝,却一直未能如愿。差不多一个星期之前,跟大梵提起,约定这天去吃。

因为事隔已久,为了确定能找到这家面馆的位置,下午四点我就跑去踩点。四点二十我撩开了面馆的棉帘子,探头进去。整个面馆一个食客都没有,地面干净桌椅整齐,大堂的灯全都关着,只有窗户外面的自然光照进来,大堂深处或明或暗,根本不像吃饭的地方。门口只有大堂经理和两个小服务员坐在那里聊天。

我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很是踌躇了一下,我说:“呃……我晚上的饭点儿来吃饭,这里会不会人很多要排队?”大堂经理也十分诧异,她说:“呃……不会的,您随时就好。”然后我就尴尬地退了出来。

然后晚上饭点儿我们三个人就去了。炸酱面10元一套,味道还不错,就是要等挺长时间。我们尽量克制着吃其他菜的速度,等到面端来的时候,一份红烧肉一份高碑店豆腐丝一份灌肠基本上都被扫荡干净了。

今年的生日就这样了。

性情中人

我是个性情中人,所交之人也是性情中人。肚子里总是打些小算盘的人我是不屑于和他们来往的。不过迫于各种事务,免不了要时时和一些人接触,自然也少不了会被算计。久而久之,也不得不开始算计别人了。

这种时候,就更加需要有一些交心的朋友,可以在深陷于繁杂俗务之中时,能够有一个地方倾倒苦水,一起扯扯淡聊聊天骂骂人,谈谈人生说说理想侃侃未来。

李磊,窃以为,也是一位性情中人。虽然从未向他亲自确认这件事,不过在我眼中,他确实是这样一位可以交心的朋友。虽然我并不知道我在他心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已经想不起来第一次认识李磊在什么情况下了。那时,我自以为是一个成名辩手,比我低两个年级的辩手根本没有人能够进入我的视野。

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熟悉了这个人,也慢慢地开始欣赏这个人。对李磊的欣赏,其实有一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如今想起李磊,第一印象就是他是经管辩论队全体女生的公共男朋友。只有男朋友的义务,没有男朋友的权利。在那些女生找到男朋友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李磊随叫随到地跟她们逛街,无怨无悔地帮她们干活,任劳任怨地给她们陪她们聊天。她们郁闷了,找李磊疏导;她们纠结了,找李磊排解;她们愤懑了,找李磊宣泄。

再想起李磊,第二印象就是他是一个可以随意欺负的对象。在把李磊作为公共男朋友的那些女生们依次找到男朋友之后,李磊依然一个人四处游走。每次玩杀人,没有线索怎么办,投死李磊。每次几个人吃点零食,不想掏钱怎么办,抓住李磊翻钱包。同学之间出现矛盾,不好调解怎么办,把李磊夹在中间让他看着办。大家欺负李磊的时候,我也一起欺负李磊。越来越觉得李磊真是一个好脾气,从没见他发火。如果大家向欺负李磊一样欺负我,一两次大家当作玩笑,我也就当作玩笑一小了之。可是每次都一个样子,我一定翻脸了。

想想自己,再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时时感到惭愧。惭愧于自己心胸,也惭愧于自己的言行举止。

重新想起李磊,第三印象就是他是一个对辩论十分热爱,并且愿意为之付出十二分努力的人,甚至可以为辩论放弃许多。李磊的成长是每一个一直混迹在交大辩论圈里的人有目共睹的。

曾经,我也是一个对辩论十分狂热的人,也为之付出过许多努力,也有过为了辩论放弃许多事情的经历。今天看到李磊,便仿佛看到昔日的辩论精神在后辈身上传承。欣慰。

其实我没什么资格管李磊叫后辈。尽管从年级来看,李磊比我低两个年级。但是,他比我大一年又一天,也就是366天。只是一些机缘巧合让他晚来交大两年。而且,今时今日,李磊在辩论上的造诣,早已超过那些老一辈的辩手。我称他为后辈,实在是有些妄自托大。

写了一点对李磊的印象,并不十分详尽。也不知李磊自己是否认同,也不知他是否承认我这个自以为是的朋友。然而,李磊真的是性情中人,是一个值得交心的朋友。

夜半

我整个人都缩在沙发里,键盘抱在大腿上,深深地倚在靠背上。两条腿用力向桌子下面伸去,全身绷成一条直线。键盘斜斜地贴着身子慢慢地向下滑去。我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以阻止它下滑的趋势。

一个人半夜三更坐在傻乎乎的电脑前面写日记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一个用了太久电脑眼睛酸涩脑袋发胀的夜晚,更加要命的是,我忘了我要写什么了。

最近常常发生这样的情况,白天发生了一些事,当时心想晚上一定要把它写下来,等到了晚上,敲着脑壳皱着眉头咂着舌头,怎么也想不起来白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更加令人气愤的是,第二天白天的某个时候,我会突然想起我想写的内容到底是什么,然后又在第二天的白天决定当晚一定要写,可是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就又给忘了。

这是比提笔忘字更加令人沮丧和懊恼事情了。

我也经常提笔忘字,这是因为用电脑和手机上的拼音输入法太多的缘故。不过提笔忘事,是什么缘故呢?

我问傻乎乎的电脑,“这是什么缘故呢?”电脑用它黑黑的机箱发出嗡嗡的声音。“这算什么答案。”我像是跟电脑说,又像是跟自己说。

我扭过头又问豆包,“这是什么缘故呢?”豆包蹲在我的肩膀上,屁股顶着我的脖子,十分认真地吃着一小块烧饼。完全没有听见我在跟它说话。

我想是观察力的下降吧。遇到一些事,决定要写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些事究竟是什么事,也没有想好怎样动笔怎么切入,只是模糊的一个念头觉得可以写。过后就忘了。

高中时候还有一个破本子带在身上的,各种七零八碎破烂垃圾都往上面写。看到三只壁虎在纱窗上,隔壁班的班主任在走廊里骂人,数学老师留了六道题,食堂的师傅一边盛饭一边挖鼻孔,操场的草厚得像灌木,路边的树叶落光了。每天从破本子上随便抄一点就是长长的日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把破本子丢掉了。于是就开始记不住今天新认识的同学的名字,记不住开会的时间地点,忽略了槐树盛开的白花,忽略了第一片黄叶的飘落,忘记了公共汽车站的女孩是中财的还是师大的,忘记了大门两侧的移动水果摊哪边是骡子哪边是驴。

不过,记住了,又怎样。忘记了又怎样。

我突然想起我本来要写什么了。

9号晚上,实际上已经是10号凌晨,那天把《蒹葭》翻出来又贴了一遍。想起差不多两年前在博客发了高中时代写《地刺》,一位朋友说登旧文章就是久不更新博客的先兆。随后便应验了。而这一次又登了一篇旧文章。引发了一些想法,乱七八糟也不甚清晰明了,本来打算写日记的时候整理一下,结果却忘了。而且连续忘了两天。而且是白天都想起来了,到了晚上却忘了。

唉,原来我想写的竟然是“开始登旧文章了……这就是久不更新博客的先兆”。

独来独往

其实,我早就习惯独来独往了。而且,一向很会享受独来独往。

高中时候,早晨六点半开始晨读,但是老师要求我们六点十分就到教室开始晨读,为了争分夺秒跟时间赛跑。

我其实也很愿意争分夺秒跟时间赛跑,我就是觉得,你说提前就提前,让我几点来我就得几点来,使我十分地不爽。于是我总是很故意地比六点十分晚一点点进教室。比如六点十一分。高中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住校,每天从家里骑车去学校,为了能够正好比六点十分晚一点点,我经常故意在停车的时候稍微耽搁两分钟。所以,每天都被班主任堵在教室门口。大家在屋里上晨读,我站在走廊的窗户前面上晨读。大家对着前面那个同学的后脑勺上晨读,我对着窗外的清凉空气和蔚蓝天空上晨读。

晨读结束是七点,是早饭时间。经过漫长的生产生活实践,我发现如果按时下课去食堂,必然人满为患,而老师们行动自由,总是在距离晨读下课五分钟的时候提前去食堂,免去了拥挤的麻烦。于是,我也开始利用在走廊上晨读的便利,每天老师前脚离去,我后脚就跟着离去了。从教学楼到食堂,穿过一小片操场。空荡荡的操场只有我一个人雄赳赳气昂昂地穿过,何其滋润逍遥。

到了食堂,买最热最烫还在滴油的肉饼,还有新浇了热汤的冷面,拌上生白菜丝,找一个靠窗的位置,正好看到刚刚下课的同学们穿过一分钟以前我穿过的那片操场,蚂蚁一样密集,潮水般涌过来。而这仅仅是动作迅速的先头部队。当大部队缓缓挤进食堂狭窄的门口时,当卖饭师傅的身影被后续部队淹没时,我已经刷好饭盆,逆着人流向外挤了。

晚上的晚自习到九点多,距离宿舍熄灯大概还有四十分钟。班主任要求住校的同学必须再自习二十分钟,才能回宿舍洗漱休息。我每天都回家,本来无此困扰,不过从某一天开始要求走读的同学也得上这二十分钟的自习。

不过鉴于我每天早晨都故意迟到一分钟,班主任也没有指望我能老老实实的上这二十分钟的自习。于是,我每天都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大步跨出教室,一个人骑车回家。

这只是独来独往的一些事情。还有很多。总之,我独来独往了许多年。

像骑士,像游侠,像一阵风,像一片云。

独自钻进大街小巷,独自穿过街头巷尾,独自行走独自奔跑独自飞翔。没有拘束,不受限制。

别人说我很潇洒,我知道这是恭维,但这不重要,我自己也觉得很逍遥。

人们说明天就是光棍节,这有什么重要呢。我早就习惯独来独往了。

蒹葭

闲着无聊,翻看从前写的文字,读到一篇由《蒹葭》翻译的散文,今年一月写的。

翻出来,重新再写一遍。

 

一湾碧水缓缓从我的脚下淌过,是否会将我的思念带到你在的地方。

河畔的芦苇随水流摇摆波动,随风起飘荡摇曳,若飘若止。晨曦的微光下,青碧的芦苇更加清瘦与萧瑟。深秋的风最寒,不如冬天的风刺骨,却卷动落叶飘散,不带一丝希望。深秋的清晨,最是冰冷,枯草上的露水凝结成白霜。

那让我日夜思念的人啊,就在河的对岸。然而河长千里,岸广千里,千里间广袤无垠。怎样才能找到你,找到我的天堂。

河水已日渐刺骨,我想逆流而上,终究可以找到你,于是深藏着对你的依恋和思念,苦苦寻觅,然而河水冰冷河道崎岖,道路难如蜀道长如白发,究竟何日才能见到你。于是我又想顺流而下,朦胧中竟仿佛看到你在盈盈碧波中向我呼唤。

冬去春来,河畔的芦苇度过了寒冬的考验,如今已是一片茂盛。清晨的露珠顺着苇叶滚动,晶莹剔透,折射晨晖,万般妖娆。

那让我魂牵梦绕的人啊,就在河的对岸。然而河长千里,岸广千里,千里间浩瀚无穷。我怎样才能找到你,找到我的天堂。

我又想逆流而上,终究可以找到,于是将期盼与遥望寄托与河神,苦苦寻觅,然而上游道路崎岖难行,越断崖,攀绝壁,无数艰难险阻在脚下化为平地,你的身影仍是杳无踪迹。我又想顺流而下,朦胧中竟仿佛看到你浅浅的沙岛上向我呼唤。

春去夏来,河畔的芦苇日加繁盛。晨露依然在苇叶间滚动,依然晶莹剔透,折射晨晖,依然万般妖娆。

那让我苦苦追寻的人啊,就在河的对岸,然而河长千里,岸广千里,千里间苍茫无间。我怎样才能找到你,找到我的天堂。

我又想逆流而上,终究可以找到。我又想逆流而下,也许还会在朦胧中看到你的面容。上游的路再次被我由崎岖踩成平坦,又迂回踩成通途,可是你究竟在哪里。还要再次顺流而下么,朦胧中你的面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仿佛看到你在盈盈碧波中向我招手,又仿佛看到你在浅浅沙岛上向我呼唤。似乎触手可及,似乎遥遥无期。伸出手去,水中的幻影就破灭,放眼望去,沙岛上哪有你的身影。

我的爱人啊,有你的地方才是天堂,就让我的泪顺着脸庞尽情流淌,在眼泪里我能自由飞翔,到达你所在的远方。

又是深秋,无数春秋的轮回,与我相伴的芦苇也青黄了无数轮回。我站在这河边,我知道你就在河的对岸,然而河长千里,岸广千里,千里间浩瀚无穷。我怎样才能找到你,找到我的天堂。一湾碧水从我的脚下淌过,我慢慢曲起膝盖,缓缓倒在温润的河水中。就让我的泪水顺着河水尽情流淌,在眼泪里我能我能自由飞翔,我的思念和期盼,我的不渝的追求与寻觅,都随着热泪融入这温润和冰冷的河水中。

这湾碧水在包围着我静静流淌,一定会将我的思念带到你的身旁。因为你就在河的对岸。

一件好事

“这是一件好事。”我对自己说。

“现在平静地呼吸,坐下来忧伤五分钟,然后去洗个热水澡。这真的是一件好事。”我接着对自己说。

然后我按住胸口,以防心跳过快而炸裂。躺在床上,开始忧伤。

“五分钟了,再忧伤五分钟吧,最后的五分钟。”五分钟后,我对自己说。

“洗个热水澡,都会过去的。你应该知道,也必须相信,这是一件好事。”五分钟后,我对自己说。然后我就去洗澡。

 

今天下午我把霜之哀伤丢弄丢了。当然不是阿尔萨斯手中的神器,只是一件简单的仿制银饰,挂在脖子上装装样子。一位故人的馈赠。

出去了大约20分钟的时间,回来就发现只剩下了绳子,漂亮的银饰不知所踪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经常会做一些明知不可能的事情。比如,挽留记忆,试图将一些事永远装进脑海,永远不会忘记。

我们经常十分努力地想把一些记忆永远保存,却总是在不经意之间猛然惊觉,它们一直在不知不觉地、一点一点地、冰冷而残酷地、慢慢地消逝。甚至消逝的毫无痕迹,一点存在过的迹象都不会留下。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失落与惆怅。

我呆在房间中央,不知道该站着还是该坐下;不知道该继续把外套脱下,还是该立刻穿上鞋出去寻找;不知道该遗憾还是应该欣慰。

我骗自己:“这是一件好事。”身为一个辩手,骗人是家常便饭,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从来都是手到擒来,但这一次却骗得那么鄙陋,那么粗浅,那么漏洞百出,那么无法让自己信服。

洗过了澡。我想哭,干涸的眼窝却流不出眼泪。我想放声大哭,以消解心中的忧伤,喉间却像塞满了声音,一片嘈杂,于是就沉默了。我究竟要失去多少,才能足够心痛,才能让我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才让我排解这长久的思念。

我在本卡峡谷的山道上飞驰,我的手中有满满一握的速度,却也追不回失去的世界,追不回消逝的记忆,追不回远去的往事,甚至追不回我的眼泪。

凌晨两点,穿过空荡的街道,灵魂就如这寂静的夜晚一样空虚。每一个角落,都应该有拥挤的回忆的,但是此刻,一片空白一无所有。

“这会是一件好事的。你应该知道,也应该相信,而且,必须相信。”我又一次对自己说。

谁又知道呢。

 

一转身就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