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一冬天也没下雪,在春天快来的时候,终于下了一场。

然后今天开始上班,老板发了一百块的开工红包。

再然后中午吃饭的时候找不到饭辙。楼下几家馆子都还没有开门,唯一开门的一家已经坐满了人,大多数食客正在嗑瓜子等饭。食堂只开了几个窗口,每个窗口前面都排了长长的队伍。和李劳转了一大圈,最后决定去外面碰碰运气,终于钻进一家小馆子,恰好遇到两个刚刚空出来的位置,这还是等在前面的两个人突然选择了放弃等待才得到的。然后等饭又等了许久,等到最终把炒饼吃完,紫菜汤喝完,店里已经快空无一人了。

回到办公室,混合着杯子里积攒了八天的灰尘,冲了最后一条速溶咖啡,坐在工位上心不在焉地装忙,脑子里却在计算着银行卡里的余额还完这个月的房贷还剩多少用来活到下一次的发薪日,又再次计算了新电脑的预算,看是否能在今年上半年达成这个惦念了快两年的目标。

没有电脑的好处是可以省下许多电费和买游戏的钱,比如因为没有电脑,至今我也没有为《暗黑破坏神3》贡献1500万份销量中的一份;但没有电脑的坏处是要花更多钱来满足娱乐需求,比如买了Nexus 7,再比如经常要去网吧,为此李磊也因为我没有电脑而多花了不少上网费,而且其实也未必真的就省下了买游戏的钱,比如Dota 2的全球内测码。

过年放假在家的时候,随口提了几次要买新电脑。说着自己惦记了许久,也没挤出钱来,今年还要继续挤。爸爸说真需要的话,就用家里钱买吧。家里当然不缺买电脑的几千块钱,老爹刚花一万多换了新相机,但我还是拒绝了。说起来自毕业之后,除了买房子交的首付,其它买的大小物件,都没再找家里要过钱了。

记得毕业第二年,家里就换了新电视,旧电视已经用了20多年,从未想过要换。再过一年的夏天,家里就装了两部空调,之前几十年这种先进生产力从未在家中出现过。没多久,又买了新电脑自己在家玩。又过一年,爸爸买了单反玩摄影,半年不到,又添置了几千块的新镜头。年前又换了新设备,把旧的给我当玩具了。如果去年没有再买房子,他们完全可以买辆奔驰E级车四处兜风。总之,意思就是,当我不再花家里的钱时,家中的生活立刻从温饱线跃上了小康水平。

初六的中午饭我说下午我就回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说再待一天。推来推去,最后我说我就想回去清净清净。因为身上长了癣,爸爸反复念叨着说这是因为养猫造成的,让我赶快把猫处理掉。因为拒了又一个相亲对象,妈妈反复念叨着说这姑娘条件很好,她很相中,而且据说她也很相中,让我认真点。他们摸着我的耳朵说,我看看,这就听烦啦,还没长茧子嘛就烦啦。我说嗯。

最后还是初六的下午就出发了。以前离家时,他们让我带饺子带包子带水果带这带那,我都极力拒绝,因为嫌麻烦。但这次为了初六还是初七已经争论过了,所以无论是带饺子还是包子还是带水果还是带这带那,我都妥协了。潜台词是,为了初六能走,让我带啥都行。

前天下午北京阴着天,街上车人都很少,这个喧嚣的城市只有在春节假期里才能显现出它萧索的真面目。回到家里,把包子塞进冰箱冻上,洗床单换被罩,抱着花卷一顿揉捏,用李磊的电脑打游戏。晚饭时间,微波炉打了几个包子,饮水机倒杯温水,边吃边在YY上看董小飒打直播。很清净,也很孤独。

今天上班,出门的时候看见在下雪。一冬天也没下雪,在春天快来的时候,终于下了一场。到了公司,老板发了一百块的开工红包。文静玩笑说有钱吃中饭了,出门却找不到吃饭的地方。

下午在辩论队的QQ群里自言自语,上班的忙没人理我,上学的还在放假都不在线。我自嘲说人年纪大了就是爱唠叨,就像我不愿理会父母的唠叨,小朋友们也不愿听我讲那么多陈年往事。

然后开始扫Digg Reader里的未读条目。朱伟在《年夜饭的味道》一文末尾说,家就在你肩上,年饭就是你自己要考虑的一种仪式。我忽然明白,总说回家回家,其实根本不是我回家。而是我回去了才把家带给爸妈。就是这么回事。

这一年,就这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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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条评论。

  1. 蛋蛋的忧伤里有抑制不住的自豪

  2. 挺好,还在写

  3. 孤独,呵呵,就像是看到有人已经发了评论就没有想发评论的意愿了。没有理由?有,还是说不出来?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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