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准备写点东西,就要面对这个问题。从哪开始?生活绵延不绝,没有间断,从哪里才算上一段故事的终点,又从哪里开始才是这个故事的起点,而且昨天的结束就意味着今天的开始么?虽然时间被人为地划分了阶段,几月几号几点几分立秋,精确到秒。但这对我并不适用,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在我看来是同一个概念。比如我常常不说昨天晚上睡得太晚,而说今天早晨睡得太晚。
生活就是这样,一段紧紧地连着一段。往往上一个片段还没有收尾,下一个镜头的人物就匆匆上场了。紧密地日子流水般向前飞奔,忍不住就要感慨生活的一半是遭遇麻烦,另一半是解决麻烦。悲观的人说一个麻烦接着一个麻烦,麻烦不断,乐观的人则会说挑战连着挑战,征战不息。
其实也没有什么悲观和乐观,无非就是半杯水。半杯水就是半杯水,就像方土豆就是方土豆。没有“唉呀只有半杯水了”,也没有“呀嚄还有半杯水呢”,没有“为什么是方的”,也没有“为什么是土豆”。有的只是一件事挨着一件事把生活填满,就像车轮一圈一圈地向前转动,从来不需要思考为什么要向前转动,只是在转动中跨过了沟碾平了坎趟过了河翻过了山。
我想我应该可以开始叙事了,但还是不知道从哪开始。从星期六开始么。星期六我去了一趟大兴。上午去下午回。花卷被藏在书包里,挤上返程的公车。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一路上先后有六个姑娘主动过来搭讪,说你这猫真可爱,其中一个是售票员。
星期六晚上去学校。被大梵喊去的。打游戏。我穿着背心裤衩拖鞋就去了,这样在网吧的椅子上变换姿势方便一些。然后在教室外面等他。身为社会人员,当然不能和学生们一个形象。我在教室门口蹲下,把一只拖鞋坐在屁股下面,两个膝盖抱在脖子下面,另一只拖鞋放在脚丫子下面。
教室里出来的人看外星人一样看我,我安抚他们说,别看了,过几年你毕业了也得当民工。他们撇撇嘴,心中想这也是交大毕业的?我笑而不语。
然后是星期六晚上,也就是星期日早晨。然后就是星期天晚上到凌晨安排星期一的文章、星期一晚上到凌晨安排星期二的文章、然后今天,明天后天。除了头条还有各种其他。
我数着手上的一张又一张的工作单,生活就是这样。不论是麻烦接着麻烦还是挑战连着挑战,都是一件事挨着一件事把生活填满。
叙事其实没结束,故事哪有结束的时候。但是叙事的文字就是这样了。我一向不擅长讲故事,各种故事从我嘴里讲出来都透着天然的猥琐。
前几天听说红果园BBS对外开放了,跑去转了一圈,在理学院发了个报道贴。看到自己当年的签名,才想起来有些东西已经被遗忘很久了。
开头的问题是从哪开始,结尾的问题其实就是到哪结束。这次的结束是否就是下次的开始,肯定不是的。那么这次结束到下次开始之间的那段时光去哪了呢,嗯。被湮没在时光洪流中消失不见了。假如时光倒流,也许还有重现之日,那则是我有生之年所不敢希冀的了。
身披斑斓油彩 手挽铁胎长弓 肩挎破甲锐箭 脚蹬草莽快履 坐下千里良驹 日出则踏歌逐日 月上则御风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