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词儿

又没词儿了。

下午要写一篇新闻稿,关于周五的活动。无处下笔。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它写得好玩。痛苦了大概五分钟,没有灵感。

然后去了一趟厕所,排放了一些废水。站在便池前面,听着抛物线击打池中存水的噼啪声,获得了些微的刺激,同时萌生了几个有趣的想法。回来之后就文思如尿崩,下笔千言倚马可待。

然后就很感慨,以后没灵感的时候就上厕所。别人都是抽支烟听首歌什么的,我就得跑趟厕所回来就如有神助。

但是今天还没过完,我就发现原来上厕所也不总是灵验的。

今天的日记没词儿了,上厕所就不管用。

身体不舒服,嗓子发炎了,又有点感冒。很困,关了灯。缩在被窝里捧着键盘打字,倒也是很惬意的一件事。可惜不知道都写了点什么。

张开大嘴打了哈欠,更困了,还是没词儿。

据说打哈欠是因为困顿的时候,大脑会感觉缺氧,所以要张大嘴深呼吸。照这么说打一个哈欠困意应该稍有缓解,但是通常的经验都是越打越困。过一会儿就连哈欠都懒得打了。

头脑不甚清醒的时候,逻辑思维就会很差劲。说出来的话完全没有章法,就像是把一堆文字随机排列起来就当作话从嘴里跑了出来。

不过头脑混乱的时候,就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一些画面在脑子里游来游去,像是过去经历的一些事,但又不是很清晰。一些人影在晃动,仿佛认识又不太熟悉。

说不清的理由,就很怀念一些事和一些人。

阿尔萨斯在冰封王座上,是否也会在清醒与混沌的边界游走,在迷惘与彷徨中是否也会想起一些曾经的往事,他是不是还记得那些光辉与荣耀,是不是还记得他牵挂的人以及牵挂他的人。

这一年很快又要过去,还有两天新的一年又开始。时间本身是没有阶段的。人们为了计算时间才划分了阶段,设定了开始与结束。

往日的结束与未来的开始在同一个时刻,似乎象征了某种宿命的轮回。时间并未因此真正停止,我的路也不会因为时间的阶段而被简单地分割。

那我有没有必要总结一下这一年呢。

我应该考虑一下。

吃饭和日记

每天中午,吃饭时间。办公室几个人互相问:“吃饭吧。”然后互相答:“好啊,同去同去。”再互相问:“吃啥呢。”紧接着就是短暂的沉默。然后大家一起感慨:“每天都要面对这个问题,吃什么呢。”

每天写日记也差不多。到了日记时间,就问自己,写日记吧。然后回答,好啊,写吧写吧。再问自己,写什么呢。然后就很茫然今天到底做了些什么事。似乎做了不少事,但是又觉得都是昨天的重复,或者是上星期的重复,或者是上个月的重复。它们已经在昨天、上周、上个月分别被写过了。

日记就好像习惯性叹气,稀里糊涂要叹口气,才像自己;多多少少写点东西出来,才算这一天没白过。

不久之前,发现胡子开始有往连鬓络腮方向发展的趋势,并且愈演愈烈。络腮胡子倒是很好看,不过显然不适合我这张脸。于是每天刮胡子都十分关注两边腮帮子的绒毛是不是又比昨天长了。下巴靠近脖子那一部分也是一样。

刮起来也很是矛盾。不管它们吧,正在慢慢壮大,刮掉倒是干净,但是又会以更加迅猛的速度成长起来。现在两天不刮就已经能够非常明显地看到鞋刷子一样粗糙坚硬的胡子根扎在嘴唇上方。

下午洗澡时,又为此事踌躇了一番。不过最终还是刮掉了。就算是饮鸩止渴,也要在死之前再解一回渴。就算它有一天连鬓络腮了,也得在那之前,好好享受一下面皮白净的模样。

豆包倒是不需要为胡子担心,它的胡须很少,但是很长也很漂亮。眨着眼睛摇晃脑袋,鼻子两边常常的胡须就微微颤动。忍不住就想过去摸摸。

我要是像它一样长了一身标准的哺乳动物皮毛,我也不为胡子担心了。

浮躁

最近在浮躁。思考不够周密,做事不够专心,行动不能全力,生活也不再规律。常常因为一些不应该出现的理由而熬夜。比如玩游戏,或者就是不想睡觉。

人生常常会处于某种循环中。浮躁了,做事就做不好;事情没做好,就更浮躁;于是做得更不好。如此往复,每况愈下。就像在考试时一道题不会,就开始慌乱;于是更多的题目不会,然后更加慌乱。看上去是循环,其实根源在于没有充足的信心。

高中时候,考试时肯定不会因为一道题不会而心绪不宁。而上大学的时候,还没开始考试,就已经知道自己无数题目不会做,当然就心烦意乱。

最近也许是一样的。并非简单地每天对着镜子暗示自己就够了的。而需要真正的积累和学习,才能让自己面对挑战时满怀信心。

可是,并没有这样做。总是单纯地抱怨自己又开始浮躁了。

面对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第一反应就是真苦闷,却不肯真正去思考解决的办法。一面发着自己没有时间的牢骚,一面不珍惜时间反而跑到外面去玩。事有轻重缓急,总要有所取舍,而我面对诱惑,总是做出不恰当的决定。

静下心来,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走。

把精力投入到眼前的事情中来。做好计划就付诸行动,然而看着任务顺利完成。

写过七寸,我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冷漠了。仿佛许多年前的那些日子,生活的目标简单明确,于是全然没有杂念。现在,我似乎也变得简单明确了,许多曾经困扰我的心绪都被我残忍地压抑了。这有点像阉割。把一个男人阉割成太监,“他”就心无杂念安心服侍后宫了。我把自己不需要的思念统统阉割,然后心无杂念地向前走了。

就像歌里唱的,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

我只希望自己足够勇敢,面对未来的挑战。

我要做的,就是不要浮躁。

天亮之前

凌晨四点,幸好电梯没停,让我可以不爬楼梯就能够回到家。

刚刚在情绪很不好的时候玩了很久游戏,很困。早晨七点还要早起上班,已经没有几个小时可以睡觉。在这样一个时候,我仍然要写些东西,是因为有些问题我必须在天亮前找到答案。比如是什么,为什么,怎么样。

今天本来是很好的一天。早上天起很好很开心,上班没迟到很开心,在公司工作的很开心,下班路上家里打了个电话很开心,平安夜约了好朋友一起吃饭很开心。如果没有稀里糊涂的被人冤枉了一顿,那就是完美的一天。

但是我确实稀里糊涂的冤枉了,被冤枉我去欺负人了。不仅如此,还要被迫承认错误。倒也没有人逼我承认错误,不过冤枉我的人,对于我而言,是一个不会犯错的人。所以,只好我承认错误了。

好人卡就是这样收到的。

于是就有了是什么,为什么,怎么样的问题。

我从第三者的口中听到了对我的抱怨。于是第一个问题就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做的哪件事说的那句话造成了这些误会。

随后第二个问题就是我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又为什么会让人们产生误解。是我说的有问题,还是听的人有问题。

第三个问题就是我该怎么做。一边要做好朋友,一边不能让人误会。我开个玩笑也被指责成欺负人,而这个玩笑不过是和那些我每天都在和朋友们开来开去的玩笑同一个级别。

一个男人成为真正的男人,标志性事件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能够怂下来。而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标准则是在该勃起的时候能够勃起。

死灵法师和灵魂守卫在中路对线时,那灵魂守卫符合了男人的标准。他总是上来想要砍我,老子是远程啊,点你个近战还不是跟玩一样。你脑子进水了,要来单中。一次正面冲上来被我按倒,一次在河道埋伏背面冲上来再次按倒。我很开心地竖起两根手指对着黑店里其他的小二说:“Twice!”

开心的时候,头脑才会比较清醒。我想起那日在地铁中和姐姐说:“做事不必解释,如果是朋友呢,就不需要你的解释,如果不是朋友呢,就不相信你的解释。所以,做事不必解释。”自己说的话,不应该只教育别人,更应该身体力行。

离开游戏的世界,回到现实。吹着冷风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在想:感情一旦结束了,是否就荡然无存了?未果。

我一直以为,一支香烟烧到尽头还要留下淡淡的烟草味道久久不散,更何况熊熊烈火。今天才明白,原来尽头只是一堆灰烬,风一吹,就什么都没了。

时间又翻过了许多页,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只有我,还在痴心妄想。

 

凌晨四点一刻,刷了一眼校内。万老板到LA了,一切OK

飞羽含烟

我想我心中,始终还是一个猎人。伴随猎人一生的词汇,是荒原,是旷野,是孤独,是寂寞,是漂泊,是流浪。

在那些独自一人行走于这个世界的日子里,我有一个伙伴。它叫子夜。来自泰达希尔。黑色猎豹。通体都是夜晚般透彻的黑色。于是我叫它子夜。

从泰达希尔坐上开往黑海岸的船,它就开始陪伴我,跟随我。每一个灰谷森林的黎明,它和我一起收集卡利姆多的露珠。每一个湿地沼泽的清晨,它和我一起迎接艾泽拉斯的朝阳。每一个荆棘谷炎热的午后,它和我一起享受沙滩与日光。每一个瘟疫之地的黄昏,它和我一起目送如血残阳隐没在昏黄天空的尽头。

在漫长旅途中,我遇到过鲁伯斯,遇到过修玛,遇到过断牙,遇到过那些可以让一个猎人穷其一生去追捕去驯服的传说中的野兽。然而,这只来自泰达希尔的黑色猎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有一天,在冬泉谷寒冷的雪原上,我遇到了这个极寒之地食物链的终端——拉克西里。通体黑色的子夜就在这一片白色的天地间被我放弃了。它离去得豪不留恋,转身消失在白茫茫的世界中。然而那黑色的身影却在我心中的雪原上绵延了许久。最后,我为拉克西里——这只通体洁白的猎豹——取名为子夜。

许多人问我白色的猎豹为什么取这样一个名字,我很想讲一讲那只黑色子夜的故事。可是谁有耐心听呢。况且,我甚至连它在哪都不知道。黑色的皮毛在白色的雪原上,何其明显,我不敢想象它的后来。

在我离开艾泽拉斯之后。写过半篇小说,叫做《天堂向左猎人向右》。在那篇小说里,我本来打算让黑色的子夜在MC9号那里为了保护什么人而阵亡,用它的生命为我换来远古石叶。让子夜的生命在远古石叶那里得到延续,直到最后成为猎人手中的传奇。

只可惜没有写完。不过,白色子夜始终没能取代黑色子夜在我心中的位置。

当我准备以一个德鲁伊的身份重返艾泽拉斯世界时。我发现,我胸中仍是那颗猎人之心,我念念不忘的仍是来自泰达希尔的黑色猎豹,念念不忘的是它的忠诚和无畏。

于是,我为自己起名为紫夜森林行者。

 

如果到此没有下文了,那就是以篇很好的怀旧文章了。可是偏偏大梵的倒霉服务器,有一个一群毛人组成的超级毛会,声名之差名扬部落联盟双方阵营,叫做紫夜。

无奈之下,重新起名叫做飞羽含烟。

七寸

这是一个很难的题目。某种程度上说,这是在自己揭自己的伤疤,还要往上面撒盐。

很长时间,都以为自己是没有弱点的。这里所谓弱点,是“七寸”一样的弱点,就是一旦被扼住,就要致命的那种弱点。至于英语语文数学不及格之类的,都不是这种弱点。

所以,很长时间,都以为自己没有弱点。没有什么人能够通过什么事情,扼制我的情绪,让我陷入致命的被动。那些最灰暗的年代,我也不曾因为学习很糟糕,而有哪怕一次的失去希望。

但是现在,我却有了一个弱点。一个七寸一样的弱点。被人攥住,就像被一剑封喉,失去全部的勇气。

站在交大嘉园下面,屋里明亮的灯光很好地掩护了窗外黑暗中的我。幸运的是,我也很正确地在关键时候怂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不是在关键时刻勃起,而是在关键时候软掉。

这个题目难写,不仅仅因为写起来会很痛。更因为我没法把它写得很好,所以,一旦写出来,心中许多美好的情愫在文字上就会变味,许多年后重新读来,会误解今日的含义。于是,写它,就等于背叛今日的自己。

所以,关于七寸。到此为止吧。

不止是这篇文章到此为止,而是一切都到此为止吧。

据说时间会冲走一切,可是它冲走一切之后留给我的失落与遗憾,是否也能一起带走?我想不能。所以我不准备让时间来处理这件事。我打算自己来解决它们。它们包括这一切,以及这一切解决之后留下的失落与遗憾。

最近有些忙,很多天没有再做涂鸦;早就想好好再学一门语言,比如学日本话泡日本妞,或者学其他番话泡其他番国妞,却迟迟没有张开嘴;每一年冬天都想锻炼锻炼肌肉,在下一个夏天来临之际练一身可以见人的疙瘩出来,却从来没有实施过;工作才刚刚开始熟悉,广告要学,新闻要学,写作要学,采访要学,喝酒也许也要学。

许许多多事情等着我一件一件去做,让我把自己抛向未来,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让纷繁的生活充实我的生命,拉开窗帘,阳光进来,阴暗自然消散。这样说对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我的眼泪已经快要流下来了。可是还能怎么样呢。

我极少谈起往事。因为这里的东西是有人来看。我担心我写的不好会让大家有其他的理解。其实,那些日子,犯错的是我。作茧自缚,也怨不得别人(这又是一句容易误会的话)。

就这样吧。我心情很好。刚刚帮妹妹写了论文。二十分钟写三千字的论文,不是盖的。

今日冬至

上午,在MSN上碰到颖姐姐,她说:“今天冬至,要吃饺子。”我才知道,原来已经冬至了。

夏至时,立秋时,我都写了一点东西。今日冬至,我想也是应该写点东西的。

想写的东西还是很多的,比如七寸,昨天晚上把这个词写在校内的状态上,自虐般刺激自己。再比如辉耀和刷新,这个题目我根本没有打算写,只是许久之前的一句调侃,却让贾恩博当真了,前两天到北京,刚下火车就说我蒙他,说要写《论辉耀与刷新》却迟迟不写,于是我下决心要写了。再比如顾旭和船长的关系,也是应该做些记录的。

但是现在,我却不想写这些东西。

我在看《今日夏至》和《今日立秋》。看自己以前写的东西是一件很矛盾的事。如果发现如今写的东西比过去的好了,就会嘲笑过去那个自己是何等的稚嫩懵懂,甚至很后悔当初居然写了这样的一些玩意。可是如果发现如今写的东西居然比过去更加不如,却又是何等的沮丧和懊恼。

幸运的是:我只知道自己如今写的东西,与高中时候比起来,是老练了许多;却不知道今日所写的东西,与半年前比起来,是否有水平上的变化。因此我就不需要嘲笑自己了。

深入骨髓的阴沉与灰暗让我的文字总是那么苍白,没有色彩,甚至是惨淡。我常常叹气,以致人们问我“为何叹气”时,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叹气。想了许久,终于明白,这是习惯性叹气。

每天早晨面对镜子,表情的每一个部分都可以是假的,只有眼睛,是没法骗人的。

据说看一个人是否快乐,就看他每天醒来的那一瞬间的表情。我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间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却知道一个真正快乐的人不需要那一瞬间也会快乐,而一个内心忧郁的人有了那一瞬间也依然忧郁。

从夏至到冬至,时间并不漫长,对我而言,却意味着生命中许多的曾经再也不会拥有了。

从夏至到冬至,仿佛一个轮回。这不是一个宿命的轮回,其中也没有重复的历史和相似的情节。然而这其中的每一个日子,却充满着跌宕的传奇,仿佛命运的手指在推动岁月的车轮,每一道车辙,都是一段故事,每一段故事,都在我的内心沸腾,它们在我的胸膛里膨胀,包含热情,激荡我的灵魂。

又何止是从夏至到冬至,从2003年,我踏入这个城市的第一天起,这些年来的一切,仿佛就已经在前方等我。它们看着我攀上高峰,坠入低谷,看着我享受荣耀,咀嚼沧桑,看着我意气风发,心灰意冷。

许多年之后,也许会有另一个夏至或冬至,也可能是立春或立秋,或者是任意一天,我能够最终完成这一段救赎。到那时,再看潮涨潮落花开花谢,想必会有另一番感慨吧。

大梵其实是个好人

我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洗个澡吃点东西上床睡觉。不过我还是要坚持把日记写完。答应的事,或者说决定要做的事,还是不应该拖拉的。所谓一鼓作气,再就衰了,三就竭了。

不久之前,大梵说我的日记里一提到他就没好事,他要么是以干坏事说坏话的反面教材出现,要么就是以没斗志瞎沉沦的负面形象出现。所以他说:“你日志里提到了我总是显得我很坏一样……”所以,我决定写点东西来为他正名。昨天早晨,把这件事写在状态里提醒自己不要忘了。

其实“好人”在现实语境中不是什么好词。假设我们给别人介绍对象,总要多说好话。比如他很帅(她很美),他很有才华(她很有气质),他家有两套房子(她家有一间公司),他爸是局长(她妈在国税),如此云云。可是如果一个人什么优点都没有,我们会怎么说?我们会说:呃,他人很好,他是个好人,之类的。拒绝别人的感情时,该怎么说,标准答案:“你是个好人,但是……”

所以,我实在不明白大梵为什么非要做一个好人。

 

不过,这里所写的好人,并不是现实语境中的“好人”。而是词典中的解释:品行好的,先进的人。

我第一次见到大梵,是在03年的交大论坛半决赛上。天昏地暗的一战,细节早已忘记了。当时只知道对面一个大四的瘦子和一个大三的胖子把我们大二的瘦子和大一的小胖子按住了。然后就记住了刘毅梵这个名字。随着比赛的远去,心中的不屑也慢慢淡了。

大一临近暑假,挑战杯还是什么的,很不靠谱地攒了几个人想要干点事情。只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从何开始。于是找大梵帮忙,答应的十分痛快。虽然最后没有帮我们做什么,但是对这个人有了一些认识。用远哥的话,并非原话,大致意思是:大梵这个人对朋友没得说,找他帮忙,只要他能做得到,一定是全力以赴,如果他做不了什么,那一定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后来几年有时吃个饭,间或到他那里玩会儿游戏,对我而言,大梵仍是个学长,远远的学长,就是那种路上遇到了打个招呼的学长。算不上多好的朋友。06年初我跟经管有了同学之外的一层关系,然后跟几个同学跑到襄樊大梵家打扰了一番,才算和大梵成了好朋友。

李远还在国内的时候,在学校对我照顾最多的,就是李远。在我心中,李远的高大仅次于我的父亲了。八月,李远飞走。我离开学校,虽然仍有很多兄弟朋友在支撑我,然而诸多变故让我总是陷于孤独与寂寞。

真正给我帮助,让我摆脱困顿与萎靡的人,是刘毅梵。

有一个时期,大家问我在做什么,我很含糊的回答:寻找安身立命之所。有两层含义,一是人生的方向,二则是更加实际的:住的地方。从学校搬出来,租不起房子,是大梵让我在他那里打了地铺暂且容身,让我花了许多时间筹了钱才租了房子。

然后又让我帮着写点东西挣点零花钱。其实我的文笔算不得好,但是他仍然信任我,让我做了许多事。这些帮助虽然只有几百块钱,却也是他能力的极限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总比远哥走了以后,你一个人没人管要好。”是的,就是这几百块钱,让我一天一天从阴影中摆脱,看到希望看到曙光。

我们这些人平日里总以坏人自居,其实是对现实的不满,对生活的调侃,也是对自己境遇的一种无奈与自嘲。当我们努力做好人而不得的时候,我们除了做一个坏人,还能怎样呢。

 

大梵凌晨一点来到我的校内,我知道他是在等这篇日志。只不过我还没有写出来。整整一夜,我深陷于《三联生活周刊》影响力的分析中,纠缠于数十万字的资料中,从昨晚11点到今晨9点,经过了一番沸腾与缠绕,看着天由黑变白,终于完成了。

所以在开头的时候,我才说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洗澡吃饭睡觉。

不过答应的事,或者说决定要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这是一篇 1218日的日记。

写于1219日晴朗的早晨。

驾驭

上个星期六,抄了一段词,就当写了日记。星期天没有写,星期一又没有写。因为过去一周我越来越觉得驾驭语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而日记也没有心情写了。

过去写东西,只是对文字一种的享受。从不左右文字的走向,完全是信马由缰肆意奔腾,它走到哪就算哪。文字从指尖随意流出,只是自由。行文快乐,我也一起快乐;文行忧伤,我也跟着忧伤。偶尔酣畅淋漓,我也只是享受这其中单纯的快感。

然而过去一个星期,我面对媒体影响力分析这样一个题目。仅仅是一个《三联生活周刊》就有数十万的资料等着看,当我终于看完这些材料,发现更加可怕的是:我完全不知道如何筛选把这山一般的素材,再把它们压缩成两千字的文章。甚至连一个切入点都没有。

我不知道从何处下笔分析《三联》的媒体影响力。不知道烟海般的材料如何取舍。不知道这数十万的资料怎样收放才能把最精髓的思想揉进两千字的短文里。

早早就把题目写在word里,然而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题目下面仍是一片空白。

我终于明白语言就是一匹难以驯服的烈马。我越是想驾驭它,就越难以自如。反而在它的桀骜中自惭形秽。这不像媚娘驯马,一支钢鞭一把铁锤一柄匕首就足够了。暴力是无法让语言俯首帖耳的。我必须像面对一个灵魂一样,用心去沟通,循循善诱尊尊教导,才有可能驯服它,才有可能驾驭它。

而我,过去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偶尔在这匹烈马的背上骑了短暂的几秒钟,感受了一下文字的奔放,享受了一下颠簸的乐趣。自以为能够驾驭了。其实是被甩了下来。

昨天,或是前天。我的大脑里冒出了“驾驭”这个词。也才明白我的困难在什么地方。

那个题目下面仍是一片空白。我应该再去把那些资料多读几遍。它们若愿意,也许会给我一些新的启发的。

驾驭,真的很难。

有朋自远方来

“有朋自远方来。”今天早晨我把校内的状态改成了这句话。

其实有两个朋友要从远方来。一个是贾恩博从哈尔滨远道而来,明天早晨八点半我要到北京站去接他。但是他不是来看我的,而是来看另一位从更远的地方来的朋友。

李远,离开祖国尚不足五个月,然而一放假,他就急匆匆地回来了。

说定周六请全队。不过作为挚友,提前被请一顿也是应该的。虽然我很想等他把该应酬的都应酬了,该安抚的安抚了,该忙的都忙了,该办的都办了,彻底闲了,然后再和几个兄弟一起,找一个漫长的下午,去一家悠长的茶座,饮一杯绵长的清水,到那时,再扯一串长长的蛋。不过他说,那是一定要的,不过还是要多吃几顿。于是今天,就有了这一顿。

许久不见,却也没什么新鲜话题,几个月之前如何扯淡,今日还是如何扯淡。唯一不同,就是这个家伙有佳人相伴了。

我的邪恶与龌龊众所周知,大梵的淫荡与腌臜一如既往,小路的猥琐与寒冷无以复加。每一句嬉笑怒骂,每一条隐晦段子加以延伸和拓展,都是一部语言学的宏伟巨著。可惜大抵都忘了,这些东西,大多是妙手偶得,过了这个村,就找不回那个店了。想复制重现,太难了。

也许我骨子里就是一个阴郁的人,每一次喧嚣繁华的热闹之后,一旦回归清冷与寂寥,内心的孤独冷漠折返出来,就会陷入许多久远而模糊的记忆。

一个人就像一本书。每一本书,都有它的光芒,就像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优点。读一本好书,获益匪浅,就像交一个好人,受用终生。而最重要的,是一旦丢失了一本书,就不会再有第二本书能够取代它。

这不像吃水果,没有苹果,可以吃香蕉,享受美味的快乐丝毫不减。也不像买玩具,丢了一个玩具,总会找到更好的玩具,很快丢失的玩具就被遗忘。

而读书则不同,当我遗失了一本书,这本书带给我的快乐,不是其他任何一本书能够弥补的。即使我又找到了同样的一本书,装订完全一样,甚至是同一批印刷出厂的书,也永远也找不回当初的那份激动与欣喜了。

人,就像一本书。

我似乎是在说朋友,其实不是。

我的书,被我不小心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遗失了。它陪我度过了漫漫长夜,度过了凄冷寒冬,却在曙光刺破晨雾之前,却在迎春傲雪绽放之前,我把它弄丢了。

在今后悠长的岁月中,我还是会读其他的书。只是,还会如当初那般热切么?

我不知道。

 

就这样了,睡吧。明日还要早起接贾恩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