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从上海回到北京很多天了,但这个标题还是保持着仅有标题的状态,傻乎乎地戳在Evernote里。
我其实一直不明白,人们离开一个地方去另一个地方到底是为了寻找什么。许多人年轻时都有周游世界的梦想,我们厌倦这里,总想着要去别处,我小时候也有周游世界的梦想,跟当个科学家的梦想并列在一起。很久以后才终于明白,我们想去的别处,却也是别人厌倦的这里。大概就是在是十多年前寒冷的秋夜,全班同学结伴奔赴天安门广场等待看第二天的升旗仪式,只有我没有去的时候吧,我明白了这件事。
在我从上海去南京拜访李远的那个早晨,正好赶上了上海地铁的早高峰,在某个现在已经忘了名字的换乘站被人潮裹挟着拥进地铁车厢里,这世界上所有拥挤的城市公共交通系统在那个时刻如出一辙。让我再一次记起儿时关于旅行和跋涉的荒诞梦想。
长大以后我没有当科学家,周游世界的梦想也早就忘了。我对自己说这世界没什么好游的,再秀丽的风景不会欣赏还是体会不到美感,再别致的生活不会享受还是体会不到闲适。人文景观不过是死去的历史,有什么好看的,自然景观不过是演化的痕迹,没什么好看的。别处什么其实都找不到,一切要面对的问题、困难和挑战,在回到这里之后,仍将继续面对。一切痛苦都必须在痛苦中挣扎,要么碾碎它们,要么被它们碾碎。
如果不是袁媛出差,我应该一直也不会想到上海去的。
旅行最终能找到的,不是意义。意义是无法被找到的,只能被赋予。
说起来我也曾花费许多时间和精力,寻找活着的意义。在大多数故事里,主人公最后都找到了活着的意义。而我最后找到的答案却是,生命本身毫无意义。物理学的背景,让我知道了时空的终点,知道了我们所创造的一切伟大文明在时空抵达终点时所必将面对的陨落宿命。我也不知道这些理解给予我的是悲观还是乐观,我只知道当我看到最后的命运之后,我每一天所做的一切事都不会再为未来担忧了。
唐剑虹学长的下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让我无法想象出许多年前他仍是学生时的模样。那些我未曾谋面的上古辩手,至此又少了一位。经我之手重新浮出水面的上古辩手,至此又多了一位。
我想有一天我也会不再每天早晨都把胡茬刮干净,而是换用小剪刀修剪,在下巴和腮帮子上留出一片又黑又厚的胡须,在后辈辩手的眼里,成为一位性格古怪又久未谋面的上古辩手的吧。
另外,王霖又更加胖了。
在上海的日子,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返回北京的火车上,有那么一会儿,袁媛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顺着她的侧脸望向窗外,一路都是深秋的炽烈绚烂。
份子钱攒好了